两个月前,王微出差悉尼,在一场晚宴上碰见了世界首富Carlos Slim。他端着酒,站在这位墨西哥大亨身边,忽然想起,世界首富竟与他最喜欢的作家奈保尔有几分相像。
“如果奈保尔和Carlos Slim站在一起,如果你有个选择,你想成为谁?”王微默默问自己,又默默给出了答案,“我知道,每一次,我都会选择努力成为奈保尔。”
身为土豆网创始人兼CEO,王微的个性里有很多不像商人的跳动因子。或者说,“将企业做大做强”这种大部分企业家都会拥有的完美梦想,王微一个也没有。
他的梦想看上去跟他的土豆网关联甚少:“我希望有一天能写一本很了不起的书,能绕着世界把奇奇怪怪的地方都转一圈,或者有机会去拍一部很了不起的商业电影。”
他做的梦通常都起因于“从没做过”,于是才有欲望试试看。
他热爱旅行,曾用两个月孤身驾车行遍美国40多个州,曾徒步攀登乞力马扎罗,也曾骑1200公里自行车从西藏到加德满都。
他每年有小半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晃悠,这对于创业型的公司来说极其少见。他喜欢冒险、寻求刺激,他的朋友评价他“厌倦安逸,一生都在漂泊”。
他不是那种拥有大梦想的人,却在脚踏实地做好每件事。他习惯每天晚上读书,翻开他的Amazon购书单,便可窥见他杂而广的阅读习惯——4个月前是生物和遗传进化,3个月前是奈保尔和斯蒂芬·金,2个月前是Michael Lewis的财经书,最近一个月全是战争战役的传记和分析。
他的微博或博客里常有短而精湛的文艺评论或摄影小品,勾勒出他的感性,更大的作品或许沉淀在他内心,那有可能是一部书,也可能是一部电影。
第一财经日报:你从小做过哪些梦,这些梦想现有实现吗?
王微:我小时候从来没有梦想过要做什么职业。差不多十岁的时候,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会给自己编一个故事,然后慢慢就睡着了。故事里的我18岁左右,武功非常高,背着二胡行走江湖。现在我早就过了18岁,肯定是实现不了这些梦了。至于想要成为怎么样的一个人,我想我没有变成会让5岁的自己觉得很讨厌的人,就可以了吧。
日报:在你的身上肯定有一些个人的努力、社会的条件、周围的推动和影响,这几个因素哪个你觉得是最重要的,导致你成为了现在的自己?
王微:这些都很重要。如果没有出国,我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。19岁去美国之后,我看了很多以前没有看过的书,遇到很多不同的人,看到世界是什么样的,这肯定是非常重要的。如果我在家乡福州成为一个街头的小混混,或许也会努力,或许会去做别的事情,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样。所以我觉得现在的我,这些外界因素的作用比较重要。
日报:你觉得你所经历的时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?
王微:一个挺无聊的时代,没什么意思,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我们生活的时代不像19世纪初、20世纪初那样,世界发生很多大变革,在这个过程中各种艺术派系纷纷出现。这个时代也不像上世纪60年代初那样的大风大浪。现在我们的社会是非常稳定的,就算发生什么事件,跟历史上那些动辄几千几百万的人类迁徙是不能比的。
现在能够让我们记住这个时代的,我觉得可能就是互联网为我们带来的变化。我们跟过去唯一的不同是,我们处在互联网科技的世界,这是一个革命性的发现。
日报:你现在还有梦想吗?
王微:每个人天生都有梦想,我觉得梦想没有好与不好之分。梦想就是一个(与现实)完全不一样的东西。从没房子到有房子、从没车到有车,我觉得都不算梦想,只是一种积累。我可以梦想做很多事情,我希望有一天能写一本很了不起的书,能绕着世界把奇奇怪怪的地方都转一圈,或者有机会去拍一部很了不起的商业电影。不知道能不能做到的事情,我都在梦想。
日报:你在悉尼碰到新任世界首富Carlos Slim时,曾在内心问自己,如果奈保尔和Carlos Slim站在一起,如果你有个选择,你想成为谁?你的愿望是前者。
王微:我觉得能像奈保尔那样写出《世界如斯》(The World Is What It Is)这类优秀的书是很好的。
日报:你现在对于社会环境还有这个国家有什么期待?
王微:我希望能生活在一个个人有尊严的时代,追寻幸福的权利不会被剥夺,大家都希望一个和谐的社会。我喜欢《独立宣言》里的那句话:“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.”(人人生来平等)。
日报:你觉得如果拥有梦想,对追求幸福感有多大的作用?
王微:无论是梦想、理想还是目标,对我来说比较快乐的是在造一个东西的时候,我会觉得有存在感、满足感。住多大的房、开什么车,我没有什么感觉。我希望我们的社会,能让我这样的人有创造和表达的空间,提供一个能让我进行创造的平台。
王微
●土豆网创始人、CEO
著有小说《等待夏天》 |